導演的話
首先非常感謝戲劇學院,尤其司徒慧焯先生及鄭傳軍先生,邀請天台製作跟學生們一起編作一個全新的作品。在作品只有初步概念的時候,就讓我們感到被信任,只是輕輕托付「因為疫情關係,學生們一年只會參與一個作品,希望這一年你可以好好安排整個排練進程,讓他們不會白白浪費時日。」
編作往往要找到刺激你的靈感,我們提議使用《失樂園》;個人故事的寫作風格則參考《麥田捕手》、《我知道籠中鳥為何歌唱》及《項狄傳》;柏·本漢《我的隔離日記》則為歌曲創作的參考。《失樂園》其後成為主軸,引領我們繼續搜尋更多有關密爾頓的一生和著作。這個創作的書單可夠你讀一年,但大部分共處的時間我們還是會用來創作。
我們要求團隊內每個人都要參與寫作和創作,讓他們對演出內容感到擁有權。不同人會因應不同靈感進行寫作,或提出場景或歌曲的意見;然後在排練室試驗,寫作,及重寫。我們創造了一大堆演出碎片,再根據主題、敘述線條,或有趣的並置將它們不斷重新編排。當中不少碎片被放棄,新碎片因應所需的意義或連接意念而誕生。這過程比較像剪輯一套紀錄片,而不太像寫一個劇本。
除了把「剪輯」這個概念用在演出創作外,我們亦把它應用在舞台美學上。運用多組鏡頭及明顯的現場剪接借用了謝爾蓋・艾森斯坦的蒙太奇。這個演出透過將時間的碎片或空間的碎片連接以創造意義。或許這樣可以反映「我們存活於的這個世界之多樣及矛盾」-其實早於六十年代已有人這樣說明約瑟夫·斯沃博達的投影-希望我們並沒有太落後。
演出中強調的多樣及拼貼,由不同設計元素的互動帶動。物件需要和鏡頭互動,兩者再和燈光互動,和聲音互動,令傳統上較分離的創作部門須更緊密合作去準確帶出所要的效果。感謝舞台及製作藝術學院的同學,及演出製作部門的同事,投入他們的熱誠去追求這些想法,建立良好溝通及以跨領域模式合作,讓可以做的事情走得更遠,做得更好。
由第一次見面開始,我們便希望以學生的音樂才能為演出的其中一個主軸。很感激遇上一群多才多藝的一年級生,願意投放時間去夾band,而不是「演戲」。我們十分重視劇場裡的元素能在現場和即時發生(斯沃博達曾投訴太多預先錄製的元素會「奴役」表演者,失去「劇場的美麗」)。這次表演的音樂,部分由團隊原創,配以觀眾可能聽過的已存曲目。它可以成為故事的載體,共同文化與經歷的互文參考,或如希臘歌詠隊對行動的間接評論。
選用《失樂園》這類文本,我們必須要找到史詩和當下的連接和互文,令神更具人性,令世俗的平凡昇華。最終,我們想說自己的故事:只有我們可以說的故事,反映我們的時間與空間的故事。史詩就成為一個載體,而非博物館文物-所以作者必須要「死亡」,才可讓我們好好運用。我們這一代人生存於不少歷史事件發生的年代,我們所創作的藝術應該要反映我們的時代。
很慶幸在整個演藝行業的低潮時期,遇上這15位來自戲劇學院的同學。你們的坦誠與勇氣,才能與毅力,和對未來的憧憬往往令人感動。感激你們在迷失時沒有放棄,哭過後便又繼續努力尋找自己和作品的價值,及對我們毫無疑問的信賴。世界並不會一下子就變好,但希望我們這九個月來,都有捉緊命運,沒有讓日子白過。
李婉晶、艾浩家